夜凉如水。
月光下,雪意朦胧,圣山依稀。
这一夜,大概是万万年来,三界圣山最安静、寂寞的一夜。同时也是最喧嚣、最充实的一夜。
寂寞,因为这一夜的圣山不再封印离恨。充实,因为这一夜的圣山上站着诸多修士。
离恨破印而去,沧海禁制消除。
如今不仅沧海一脉,就是沈烟亦都站在了圣山之巅。那是万万年后,除沧海一脉外踏上三界圣山的第一个修士。
万万年,沧海一脉的守护到底值不值得?
圣山后山,有墓碑。诸修皆在。沧海白龙已经化雾消散。
阿木惟有把东皇的肉身葬在了这里。东皇也是唯一一个埋骨于三界圣山的沧海传人。因为,最后他的魂脱身而去。
冷玉、慕容海清脸上早已满是泪水。阿木、神郎、青白之光眼中也已噙泪。
东皇的死未必多么悲壮,但是万分决然。
他本可以不死,但是却一心求死。很多时候救一个人,并不是救他的命而要救他的心。
东皇的心,源自于心如死灰。
心已死,何求生?谁也救不了他。
此时,神郎等人早已祭拜完毕。
阿木最后一个站在东皇的墓前,面色悲然,半晌无语。
良久,阿木才缓缓地展开自己的左手。而他的手中正托着那枚在三界尽头流年嘱咐他带回来的稻草人。
“我曾有化身,前尘旧梦未醒。此物送你,若有一日有识得此物者,你便告诉他——一切是梦,不必再等!”
那是水衣流年的原话。
如今前因后果阿木尽已知晓,东皇一直等待的人就是流年。
“东皇师祖!”阿木手托稻草人,然后单膝跪在东皇墓前缓声道,“这个给您,您不负沧海亦不负情!”
说着,阿木把金色稻草人轻轻地放在东皇墓前。那稻草人栩栩如生,如似含笑。
“东皇师祖,流年让我转告您——她不久就会归来,愿你麻衣如旧,初心不改。”
“呀呀——呀——”
而此时,阿木肩头的鸦儿却是歪头轻叫两声。因为,当日流年的话,鸦儿听得清清楚楚,根本不是阿木所言。
阿木起身,却是淡淡一笑。
鸦儿也许不会懂得东皇与流年。可是,阿木他懂得。流年难道是真心不想让东皇眺望等待吗?
其实,前途渺渺,流年只不过不想让东皇太苦罢了。而如今,东皇已死,那样的话阿木又何须再说。
愿东皇安息!
阿木知道,也许再不会有轮回。
阿木摸了摸肩头的鸦儿,却似自言自语:“东皇师祖,若我能做到所想或能让你的一切都能圆满!”
说罢,阿木转身。所有人,都离开了东皇之墓。
夜色渺茫,空山寂寂。一轮月,独照新坟,寂寥万古。那枚金色的稻草人似乎成了东皇唯一的陪伴。
渐渐地,那稻草人竟然消失于东皇的墓里。
圣山,前山。
青衣阿木独立在原本的索桥尽头,目光深沉。此时,青白之光正在他的左右。
“青魔,刑飞!”阿木低唤道。
“我们在!”青魔、刑飞应道。
“冥尊破印,魔主重生。可是,他却只有三天的时间!”阿木缓缓道。
“嗯?”青魔、刑飞都是一愣。
阿木笑了笑道:“因为,当年沧海仙尊只留下三界的最后三天,或者说因果只留下三界的最后三天。一旦冥尊破印,那一切就开始流逝了。三日后,三界不轮回,便是永生。”
青魔、刑飞微微一挑眉,却有些似懂非懂。
不过,他们都没有多问。青白之光,很多时候其实是不需要发问的。
“冥尊欲要毁灭三界,使其再入轮回。可是,真正的鬼尊、离恨都不会助他。但那紫幽城和魔主也足以让他成功。”
青魔、刑飞点头。
“紫幽城的天棺之威,有些超出想象。以一敌七,竟然丝毫不落下风?那紫幽城或许还有秘密。”阿木冷笑一声,“不过,我们还有底牌。别忘了,沧海也有天棺!”
青魔子淡淡一笑,刑飞亦微微颔首。
“青魔!”阿木笑了笑,似乎转移了话题,“云漠无极宫里,还有个人在一直等你吧?那女子,是不是叫鱼秋慕?”
“哦?”青魔一听不由一笑,“没错!鱼秋慕,我是该去看看她了。”
“等你的人,你总要回去看看!”阿木的话,让自己心中一痛。
刑飞亦笑了笑,道:“那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那些曾经的轮回之地。”
“当然!”阿木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