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功翻盘(1 / 2)

无纠 长生千叶 11336 字 20天前

公子诡诸西里呼噜的吃完了, 抹了抹嘴巴, 拍了拍肚子, 还觉得那果子挺好吃的, 荒郊野岭有口热汤喝不错, 顿时就暖和起来。

公子诡诸吃完了, 歇了一会儿, 似乎觉得酒足饭饱,终于有了力气,斜眼一看, 便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吴纠,吴纠的衣裳还没有干,贴在身上, 勾勒着纤瘦单薄的细/腰和长/腿, 公子诡诸吃饱之后,又因为没有追兵追上来, 因此心情也放松了不少, 顿时邪笑着站起来往这边走。

他很快走到吴纠身边, 吴纠见公子诡诸走过来, 连忙往后搓了搓, 不过他手脚捆着,根本没办法挪动, 公子诡诸蹲下来,一把抓/住吴纠的脚踝, 将人拽过来, 笑眯眯的说:“昨天晚上爷爷没空教训你,今儿不着急,咱们慢慢顽。”

吴纠冷冷的看着公子诡诸,公子诡诸被他这眼神激怒了,笑着将吴纠腿上的绳子解/开,吴纠猛地抬腿就踢,公子诡诸似乎早有准备,不过还是被吴纠踢得生疼,顿时的“啪!”一巴掌打过来,吴纠连忙侧头躲闪,还是被一下打到了下巴,疼的吴纠直嘶气。

公子诡诸满脸怒容,压住吴纠的腿,不让吴纠挣扎,狞笑着去解他的腰带,嘴里啐骂着:“呸!叫你清高!叫你上次阴老/子,今儿便给你好看!我倒要看看齐国的大司农,是个什么样儿的货色!”

吴纠没办法挣扎,身边的士兵们一边吃饭,一边哈哈哈的大笑着,似乎在看热闹,公子彭生则是一脸嫌弃,觉得没什么好顽的,吃完饭就坐在一半儿。

公子诡诸嘴里蹦着脏话,笑着说:“你叔叔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可顽的,咱们今天让他习学习学,告诉他这个男人的顽法?”

公子诡诸笑着,伸手撕吴纠的衣裳,就在这个时候,公子诡诸的笑容突然有点狰狞,分明还是笑着,但是突然就把后槽牙给咬住了,拧着脸,一下一下的抽筋儿,似乎哪里疼似的。

果不其然,公子诡诸突然“哎呀!”叫了一声,似乎是肚子疼,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,就这样吴纠的双/腿猛地放松了,吴纠虽然头晕发烧,身上都是湿衣裳,冷得要命,但是他稍微一被放开,立刻双/腿猛地一踹。

“嘭!!!”一声巨响,吴纠一下将公子诡诸踹开,不只是踹开,而且还一脚狠狠踹在公子诡诸下面,就听到“啊啊啊——!!”一声十分凄厉的大吼声,公子诡诸一下仰倒在地上,愣是被踹出一米远,可见吴纠到底有多用/力。

公子诡诸突然觉得身上不对劲儿,胃里痉/挛一样疼,不止如此,还有呕吐和眩晕感,就被吴纠一脚踹开,还踹在最脆弱的地方,疼的公子诡诸在地上直打挺儿。

公子诡诸胃里疼,头上眩晕,想要呕吐,下面还疼,嘴里大叫着:“彭生!彭生!快来……来救我啊……彭生……”

公子诡诸刚被踹开的时候,那边的公子彭生就发现了,想要过来帮忙,只是他一站起来,顿时感觉头晕目眩,不只是眩晕,随着突然站起的动作,身上一阵痉/挛,无力感,呕吐感,还有疼痛感席卷着公子彭生,一瞬间都没办法帮忙了。

原来吴纠说他有办法,而且是一天的办法,是因为当时雨水将车帘子掀开,因此吴纠看到了缁车之外的环境,这里荒郊野岭的,什么也没有,但是树却不少,而且绵延往前的都是银杏树。

银杏树可以说是树类里面的老祖/宗,只要是十五年以上的银杏树,百分之八十多都会结果,因为银杏树是雌雄异株,只有百分之十几的银杏树是雄株,而雄株的传粉面积,高达方圆两千米,秋天前后开始,雌株就会结果,这些银杏果,也就是俗称的白果,被连夜的雨水冲刷,纷纷从树上掉下来,滚落在地上,白色的外壳,里面金黄或淡黄色,看起来十分不起眼。

吴纠让棠巫去捡这些白果来,白果若是不炒熟吃,就会引起中毒,就算炒熟吃,也会存在微量毒素,并不能多吃。

吴纠交给棠巫做汤的方法,怎么做汤才能好吃,棠巫是个心灵手巧的人,吴纠一教他就会了,这荒山野岭的,把一锅汤做的十分美味,这样再在起锅的时候,加入一大把没有煮过的生白果,因为已经起锅,白果根本煮不熟,毒素就残留在白果中。

小孩子误食生白果,五颗就能中毒,公子彭生和公子诡诸虽然是大人,而且身强体健,但是架不住那汤的味道好喝,两个人又是连夜赶路,又累又渴,还十分的冷,自然就多喝了一些,再加上他们没吃过白果,合着汤一吃,就觉得异常新鲜,不免多吃了一些。

公子彭生和公子诡诸不知吃了多少白果,那分量可不小,就在他们休息一阵,想要做些什么坏事儿的时候,毒性就发作了。

公子彭生勉强站起来,摇摇晃晃的,眩晕恶心,和痉/挛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行走,站起来就觉得天地都在晃动,听着公子诡诸的声音,勉强往前走了两步,结果就在这个时候,那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,突听“嘭!!!”一声巨响。

竟然是棠巫抄起了旁边造饭用的青铜大锅,竟然“嘭!”一下,使劲抡起来,就砸在了公子彭生的后脑勺上。

公子彭生虽然武艺超群,但是如今他中毒了,走路都不稳当,自然没听到有人从后面偷袭他,瞬间中招,脑袋更是眩晕,“哐当!”一声,顿时辙在地上,醒不来了。

公子诡诸听到声音,一看公子彭生后脑勺被开了个大口子,倒在地上流了好些血,吓得全身都颤/抖起来,忍着剧痛喊道:“来人!快来人!!!杀了那小子!!”

因为汤的量是有限的,因此士兵并不是人人都喝到了热汤,自然更不是人人都吃到了白果,就算吃到了,也是一颗两颗,而且士兵是在主/子吃完之后才吃的,一来是量不够,二来是时间不够,因此没有引起中毒的反应。

那些士兵看到棠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,竟然将公子彭生打得出/血,都吓了一跳,听到公子诡诸的话,立刻跳起来就要去抓棠巫。

棠巫没有功夫,后退两步,险些摔在草丛中。

吴纠立刻大喊了一声:“等等!”

他虽然腿被松开了,但是双手还绑在身后,艰难的靠着树,从地上站起来。

吴纠发着高烧,面色潮/红,但是却临危不乱,语速很平静的说:“如今公子诡诸和公子彭生已经中毒,若是没有我们的解药,这两个人就算现在苟活,也活不了多久,你们这些士兵,天天为晋国人卖命,如今少主/子死了,你们以为回到晋国之后,就能活命么?还不是一个办事不利,护主不利的罪名?不只是要死,而且连忠心和名声都没了,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。”

吴纠的话慢慢说出来,那些逼近棠巫,要去抓他的人都愣住了,呆呆的听着吴纠讲话,吴纠的话,仿佛是一个魔咒,让那些人惊讶不已。

公子诡诸胃里疼的要命,全身抽/搐痉/挛,嘴巴都不好使了,口水像是偏瘫一样流下来,说:“别听他的……别听他的!抓/住他们!抓……”

那些士兵面面相觑,吴纠又笑了一声,说:“我齐国和晋国一样,都是天下大国,而且寡君钟爱人才,只要是有功的人才,都会不问出身的施以高/官厚禄,想必各位也有所未闻,纠可并非是齐国人,而是鲁国人,如今齐国和鲁国交恶,纠却身居大司农,难道各位不想建功立业么?留在晋国,伺候着暴戾的公子,一辈子还不如贩夫走/卒的赚的银钱多。”

吴纠继续劝说,那些士兵都像木头人一样看着吴纠,眼睛来回的转,似乎在思考,到底要不要投降,到底是投降好,还是不投降好。

吴纠又笑了笑,说:“纠听说过一句话,重赏之下,必有……忠臣,若是谁愿意忠心于齐国,忠心于纠,那必有重赏,银钱或者粮食随便挑,各位想必也听说过,纠这个人没什么能耐,不过就是会赚/钱,家中的粮食和钱堆得几乎要放不下了,正好想要些人来消磨消磨,帮帮忙。”

那些士兵顿时你看我,我看你的,这个时候棠巫突然从草丛里站起来,然后拍了怕自己的手和衣裳,脸上都是冷漠的神色,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。

士兵们都看着他的动作,就见棠巫从火堆里抽/出一支木柴,那木柴还着着火,棠巫使劲甩了甩,虽然不着火了,但是上面还发出“呲呲”的浓烟,烧的滚/烫。

棠巫拿着那木柴,对着晕倒的公子彭生猛扎下去,并非要杀了他,竟然冲着他的眼睛扎下去。

一瞬间,吴纠连忙闭起眼睛,就听到昏死的公子彭生“啊啊啊啊”的大吼了一声,吴纠再睁眼的时候,棠巫已经连续两下将公子彭生的双眼都戳瞎了,随即将那木柴随手一扔,跪倒在吴纠面前,说:“棠巫愿跟随大司农。”

棠巫动作利索,脸上麻木的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,旁边的士兵们都傻眼了,一方面是被吓得,毕竟棠巫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,平日里只看到公子彭生打骂棠巫,根本没见到棠巫反/抗过,绝没想到,棠巫竟然一抬手就扎瞎了公子彭生的双眼。

棠巫一跪下,其他士兵有些扛不住了,连忙也跪下来,纷纷口称:“卑将愿跟随大司农!”

公子诡诸没有晕过去,但是疼的也差不多了,耳朵里嗡嗡的,听到众人的声音,气的咳血,突然就昏/厥了过去。

棠巫赶紧走过来,给吴纠松绑,吴纠的手一直绑在身后,一整天了,一条手臂还不能动,棠巫托住他的手臂,检/查了一下,说:“没什么。”

他的话音不落,吴纠就听到“卡巴!”一声,棠巫动作利索的直接把自己的手臂给推上了,原来是脱臼了,疼的吴纠一头冷汗,因为根本没个准备。

公子诡诸和公子彭生都是有暴/力倾向的人,那些士兵早就受够了,积怨已久,再加上吴纠经济上的动/摇,怎么可能不心动的。

士兵的头/子说:“大司农,如何处置他们?”

吴纠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,他想要站起身来,但是根本做不到,高烧让他浑身发软,双/腿刚才牟足力气踹了公子诡诸一脚,已经仿佛废了一样,现在还在不停的颤/抖着。

吴纠靠着棠巫,才以至于不摔倒,轻轻的喘着气,强装无事的说:“不要杀了,给我绑起来,现在就赶路,原路回齐国的会盟行辕。”

棠巫听到吴纠的话,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,但是没有反驳什么,而是扶着吴纠站起来。

士兵们得到了命令,纷纷冲过来将公子诡诸绑起来,还有昏迷眼瞎的公子彭生,然后扔上车,严加看/管。

棠巫扶着吴纠上了前面的缁车,让他靠在车中的软垫上,放下车帘子,很快车子就“咕噜噜”的行驶了起来。

棠巫淡淡的说:“大司农如今重病在身,根本不适合赶路,若是强行赶路,没有休息,恐怕会越病越重,身/子就要掏空了。”

吴纠也烧的难受,靠在车中喘着粗气,摇了摇头,说:“齐国的人往南寻找,若是工夫一长,按照君上的性子,恐怕又要和谭国打上。”

棠巫淡淡的看了一眼吴纠,吴纠又笑了一下,说:“何况你医术高明,一个小小的发/热伤寒,还治不了么?”

棠巫说:“大司农万勿抬举棠儿了,有句话说的好,神仙也治不得该死的鬼,不是么?大司农若是再这般不爱惜身/子,棠儿也无/能为力了。”

吴纠点点头,说:“行,等回去之后我就爱惜,如今是想要爱惜也无法爱惜。”

棠巫不说话了,赶紧将吴纠湿掉的衣裳扒下来,然后又给他穿上干净的衣裳,打开自己的小药箱,调配了一下/药粉,说:“大司农,如今条件简陋,也无法熬药,就先喝这个罢。”

吴纠此时烧的已经要睡着了,迷迷糊糊的被棠巫扶起来喝药,喝了一半漏了一半,无意识的说:“好苦……”

吴纠喝了棠巫的药,过了一会儿药效就发做了,比方才觉得好一些,便说:“棠儿,你去看看那两个人,别让他们死了,还需要他们活着回去对峙。”

棠巫点了点头,说:“好,棠儿这就去,大司农睡一下罢。”

棠巫很快便出去了,吴纠一个人躺在缁车中,摇摇晃晃摇摇晃晃,很快就睡着了,等听到“哗啦!”一声的时候,吓得他立刻睁开了眼睛,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岭,而且带着一帮晋国的士兵,还需要几分警觉性的。

原来是棠巫爬上了车子,将帘子好生压好,随即对吴纠说:“那两个人都死不了了。”

吴纠干笑了一下,说:“你也是够狠的,公子彭生的眼睛算是完了。”

棠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,轻笑了一声,说:“比起彭生对我的责罚,这算是什么?棠儿只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罢了……再者说了,哪有大司农狠心?”

吴纠挑眉说:“哦?我怎么了?”

棠巫笑了笑,他很少露/出笑容,总是一脸麻木的冷漠,仿佛是一个人偶,只是被牵动线才会说话,才会行动,根本没有自己的表情。

此时他笑了笑,但是笑意不达眼底,眼中一片阴霾,说:“大司农一脚就将晋国的太子爷给踹废了,如今只能进宫当寺人了。”

吴纠吃了一惊,惊讶的说:“真的?”

棠巫说:“棠儿为何骗您?”

吴纠喃喃的说:“我竟然如此力大无比。”

方才公子诡诸调/戏吴纠,吴纠觉得恶心的厉害,牟足了全身的力气,使劲一踹,公子诡诸叫的很凄厉,吴纠以为是只是踹开了,没想到竟然这么大的“收获”。

吴纠心想,自己把公子诡诸给踹废了,也就是未来的晋献公废了,那这可不好,春秋五霸的老/二还没有出生就胎死了。

吴纠迷迷糊糊的,没一会儿又难受起来,车子摇晃的他想吐,棠巫喂他吃些东西,吴纠吃了也是吐,根本吃不下,虚弱到了极点,说话都费劲,棠巫只好让他睡觉,让车队全速往齐国的行辕赶去……

已经去过整整两天了,自从吴纠失踪,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,齐侯已经察觉,其实这事儿郑国顶多是帮凶,罪魁祸首是曲沃公和公子诡诸。

可能压根儿根本没有什么夫人病危,公子诡诸只是借口大摇大摆的走出行辕,并且将吴纠偷运出去罢了。

齐侯听从臧辰的建议,派人向南去追,很快有人回报,说南边的边界的确有车辙印记,而且很新,齐侯让人继续追赶,无论如何都要追赶到大司农。

但是两天过去了,根本没有任何收获,又有人回来禀报,说没有找到大司农。

齐侯震怒不已,“嘭!!!”一下拍在案上,将桌案掀翻,上面的东西全都扫掉,喝道:“岂有此理!晋国郑伯欺人太甚!”

展获臧辰站在旁边,也是心急,正在想办法,这个时候就见一个寺人走进来,战战兢兢的说:“君上,晋国大夫士蒍求见。”

齐侯怒气正盛,听到晋国大夫四个字,顿时气得又一脚将旁边的摆设给踹倒了,冷喝说:“不见,让他滚。”

寺人不敢有违,赶紧出去,不一会儿那士蒍却大摇大摆的自己走了进来,寺人连忙拦/阻,根本不管用。

齐侯见士蒍走进来,冷眼看着他,说:“怎么,晋国的大夫,忍不住要称霸了,连孤这个堂堂齐侯都不放在眼中了么?!”

士蒍笑了笑,撵着自己的山羊胡须,笑着说:“并非如此,士蒍此次前来,是有话要提寡君传达给齐公。寡君言,齐国的大司农,找到了。”

齐侯一听,顿时看过去,紧紧盯着士蒍,说:“在何处?!”

士蒍笑了笑,一脸轻/松自在的说:“寡君言,请君上进幕府叙话,自然就会知道大司农在何处。”

士蒍说完,也不行礼,就施施然的走了。

随着帐帘子“哗啦”一声放下,齐侯更是怒不可遏,毕竟士蒍这个态度实在拱火。

齐侯抬步要走,臧辰连忙拦下,说:“君上,不可就这般去,晋国人有恃无恐,那士大夫态度傲慢,想必曲沃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虽然这里我齐国是主人,但曲沃也带了兵来,再加上曲沃公知道君上在乎大司农,更有人质在手,君上万不可这般赴宴。”

齐侯有些着急,说:“若不然,要怎么赴宴?”

臧辰沉思了一下,说:“臧辰若是劝君上不要赴宴,恐怕是不可能的,就请君上再带上展将军和曹将军,以备万全!”

展获也拱手说:“君上,大司理言之有理。”

齐侯忍下这口气,让展获去传展雄和曹刿,两个人很快便到了,众人就一起往幕府去。

齐侯一进幕府,就发现幕府中,不只是有曲沃公,而且还有郑伯和宋公,士大夫们也都来了,帐子里的人十分齐全。

曲沃公坐在上/位上,笑眯眯的看着走进来的齐侯,笑着说:“齐公可算是来了,老夫有个好消息告诉齐公呢。”

齐侯冷冷的看着他,说:“可否是劫持大司农的贼子自投罗网了?除了这个,孤可不知什么是好消息。”

曲沃公笑了笑,说:“绝对是好消息。”

他说着看了一眼士蒍。

士蒍掐指一算,这个时间足够公子诡诸甩开追兵的,他们可不知如今公子诡诸已经变成了废人,公子彭生被扎瞎了眼睛,全都被五/花/大/绑,正等着押/送回来呢。

因此士蒍开始有恃无恐,笑着说:“是这样儿的,寡君方才接到公子诡诸的快马书信,说是公子在回国的路上,遇到了一伙强盗,这伙强盗还劫持了一个人,公子便舍身救人,将强盗抓/住,这么一看,原来那被劫持的人质,真是齐国的大司农啊!”

他这么一说,郑伯也在场,顿时一头冷汗,频频看向曲沃公,这和他们说好的根本不一样,之前郑伯还以为是公子彭生没用,把腰牌给落下了,但是这么一听,总觉得十分不对劲儿,恐怕不是公子彭生大意落下了腰牌,而是晋国另有所图。

曲沃公根本不看郑伯的眼色,士蒍继续按照计划说:“公子救下大司农,齐国的大司农有伤在身,公子就带着大司农准备回曲沃疗养,等日后疗养好了,再请齐公亲自迎回大司农。”

他的话一出,众人都面面相觑,臧辰和展获对看了一眼,齐侯心中冷笑,这个事情不是很明显了,晋国果然是罪魁祸首,什么舍身救人,全都是扯淡,分明就是他们劫持走了吴纠。

而且还要将吴纠带回晋国,软/禁起来,让齐侯亲自去迎接,若是齐侯亲自去迎接,那后果是什么?自然是被一同软/禁,春秋虽然是礼义时代,但是软/禁国君的做法,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曲沃公的心思昭/昭可见,谁不清楚呢?

就在齐侯发/怒之前,士蒍又说话了,他脸上都是阴险的表情,就知道齐侯要发/怒,因此想要把怒火转移到郑国身上,立刻又说:“而且公子发现,那劫持齐国大司农的人,乃是齐公的老相识,还和齐公颇有些渊源,竟然是齐国的公子彭生!齐公您的亲叔叔呢!”

他这么一说,郑伯更是冷汗涔/涔,宋公都有些惊讶,看向齐侯,毕竟大家都听说过,公子彭生手撕鲁桓公,已经被斩首了,怎么可能还活着?

士蒍说:“不止如此,更可气但是,这公子彭生还招认,因为他逃出齐国之后,被郑国的国君收留,因此心中一直感恩戴德,如今郑国不满割地的事情,一直怀恨在心,就让公子彭生作为刺客,将齐国的大司农虏获,想要作为人质,威胁齐国呢!”

他这话一说,郑伯顿时不淡定了,跳起来大吼着说:“你放/屁!!”

曲沃公冷笑的看着郑伯狗急跳墙,说:“郑公何故如此失仪呢?”

郑伯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阴了,这和他们说好的完全不一样,郑伯满脸通红,气的粗喘着气,大吼说:“你放/屁!晋国的士大夫说话如同放/屁!根本不是这样!!你们竟然如此阴险!”

他说着,急忙向齐侯解释,说:“不是他说的那样,是曲沃公!曲沃公要挟持齐国的大司农,公子彭生的确是我郑国收留的,但是完没有加害齐国的心思,都是那该死的逆臣傅瑕收留的,与子仪也没有半点儿关系,都是这个叫做士蒍的阴险士大夫,他非要公子彭生挟持大司农,子仪只是一时糊涂,听从了他们的建议,从头到尾都是曲沃公的意思!”

这个时候士蒍笑着说:“诶?郑公怎么能血口喷人呢?您也承认了,公子彭生是郑国收留的,我们公子冒着危险,将齐国的大司农救下,怎么反而被你们诬陷呢?”

郑伯气的不行,大吼着:“是你们!是你们的主意!当时我们说好的,是你们的主意!”

士蒍笑着说:“郑公可有什么证据么?若没有证据,可不好血口喷人啊。”

郑伯气的要死,因为他根本没有证据,当时说是君子协议,只能口头协议,不能落在笔头,士蒍还说若是晋国违反了协议,可以让郑国去告发,谁也跑不了,郑伯就没想到,晋国竟然如此阴险,用自己当替/罪/羊,他们反而冲好人。

郑伯说不过士蒍,转头对齐侯说:“齐公!齐公您信子仪啊!信子仪啊!都是那曲沃公的主意!他嫌弃齐国大司农惩治了他的男宠,当着众人面打了他的脸,所以怀恨在心,想要虏劫大司农,子仪只是一时糊涂,听从了他们的挑/拨,让公子彭生过来,过来……”

齐侯一直没有说话,但是他心里也屡清楚这个关系了,定然是郑国和晋国合谋,想要虏劫吴纠,威胁自己,但是后来晋国又反悔了,想要把所有的事情推到郑国身上,郑伯根本没想到,自己压根就不是同盟,而是替罪羔羊。

齐侯冷冷的说:“过来做什么!?过来劫持我齐国的大司农么!”

郑伯被他低声一吼吓坏了,连忙说:“是曲沃公!是曲沃公的主意!子仪也是一时糊涂,也是受害的。”

曲沃公坐在上手,“哈哈哈”的笑了几声,说:“郑公啊郑公,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,我们是一片好心,哪像您啊,心肠恶/毒,竟然偷偷摸/摸的劫持人质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,恐怕郑国都没有脸面了。”

郑伯气的大吼:“你!你们这些阴险小人!!”

曲沃公笑着说:“不阴险,哪能做国君呢?不阴险,怎么成就霸业呢?不阴险,难道像郑公这样?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么?”

郑伯听他们嚣张,抽/出佩剑就要冲上去,曲沃公却坐着,只是拍了拍手,“哗啦!!”一声,就听到外面有人快速走动的声音,声音还不小,肯定是晋国的军/队包围了幕府营帐。

这个时候郑伯一脸冷汗,根本不敢动了,曲沃公笑着说:“怎么样,郑公还想弑杀国君么?”

宋公听到外面兵戈的声音,终于开口说:“曲沃公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
曲沃公笑了笑,说:“嗨,能有什么意思?没什么意思,只是想要和齐公谈一谈,如今孤的儿子救了齐国的大司农,这大司农位高权重,而且老夫知道,齐公对这个大司农,也是牵肠挂肚的,好生喜爱,因此就和齐公谈一谈,什么时候启程,去老夫的曲沃转一转,顺便将大司农迎回来?”

郑伯一听,立刻说:“齐公不要上当!那阴险的人是想要软/禁你!”

郑伯这么直接说出来,曲沃公脸上却不变色,只是笑了笑。

连郑伯都看出来的事情,再简单不过了,齐侯能看不出来,齐侯只是冷冷的盯着曲沃公,没有立刻说话。

齐侯额头上的青筋直蹦,曲沃公是有恃无恐,他带来了足够多的兵马,现在就围在幕府外面,手中还有吴纠做人质,齐侯根本动不了他。

但是郑伯不同,说到底郑伯也是同谋,齐侯阴沉着嗓音,沙哑冷漠的说:“展雄!将郑伯给孤拿下!”

郑伯顿时就蒙了,展雄就在一边,快速冲过来,一把抓/住郑伯,扭住按在地上。

郑伯大喊着:“齐公!齐公明/鉴啊!子仪也是受害的,子仪是被阴险的,是被冤枉的啊!”

齐侯冷冷的看着郑伯,说:“公子彭生的确是你收留,你也的确有加害我齐国大司农的心思……展雄,将他的脑袋斩下来!”

齐侯不能拿曲沃公开刀,但是郑伯不同,郑伯孤立无援,手中也没有筹码,臧辰一听,连忙拦住展雄,说:“等一等!”

臧辰这个时候阻拦,齐侯自然不高兴,脸色非常阴霾。

臧辰连忙拱手说:“君上请三思!君上不能做襄公,襄公在位之时,连杀郑国鲁国两位国君,虽然齐国强盛,却落下无数诟病,最后更是落个不得善终。郑公乃是天子册封的郑国国君,名正言顺,君上若真是在盟会上,诛杀了郑国国君,那君上尊王攘夷的大计,从此便灰飞烟灭,荡然无存了!”

如今眼下的情势很复杂,罪魁祸首是曲沃公,可是曲沃公有恃无恐,一来有兵,二来有人质,一同算计的郑伯被他卖了,当做了替罪羔羊,虽然大家心中都清楚,曲沃公和郑伯一样,都是罪魁祸首,但是齐侯只能拿郑国开刀,拿郑国出气。

而若是齐侯真的一个狠心,用郑伯开刀了,那么曲沃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,直接向天子告/状,说齐国不尊王,弑杀国君,要求天子发兵攻打齐国,到时候齐国虽然强盛,但是也禁不住墙倒众人推,还有晋国的从中作梗。

眼下的情势就是如此,晋国可谓是阴险狡诈到了极点,齐侯活了两辈子,第一辈子有些不顺,但是第二辈子可谓是顺风顺水到了如今,第一次被人这么狠狠的阴了一把,怒气冲天,但是无法发/泄。

曲沃公还挑/拨的说:“郑公可恶,杀之后快啊,齐公不是宠爱大司农么?杀了郑伯,然后跟随老夫去曲沃迎接大司农,何乐不为?”

郑伯气的大骂:“曲沃老贼!你如此阴险!怪不得天子至今不册封你为晋侯!你就是个没名没分的畜/生!你连畜/生都不如!!怪不得没名分!你一辈子也没有名分!”

曲沃公脸上一寒,他最厌恶别人说自己没有名分,因为没有名分是的确的,曲沃公活了七十多岁了,还是曲沃公,而不是晋侯。

曲沃公威胁的说:“齐公,还不快杀了这口出狂言的贼子?”

臧辰连忙说:“君上,不可!万万不可!”

士蒍笑得阴险,说:“齐公不为大司农想想了么?大司农不是齐公最宠爱的大夫么?”

晋国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,一方面是吴纠的安全,一方面是齐侯的霸业,只要齐侯斩了郑伯,他的霸业从此灰飞烟灭,再无翻身之余。

而且齐国和楚国不同,楚国可以称王,与周天子分庭抗礼,那是因为楚国地处周朝的最南端,周天子想要打楚国,胳膊够不着,而齐国虽然在东面,却不是最东面,被其他国/家包围着,根本不可能贸然称王,和周天子抗衡。

齐侯双手攥拳,一身黑色的袍子,手臂在袍子之中青筋暴/露,双手指甲已经抠进了手掌的肉中。

曲沃公冷笑说:“齐公,动手啊,难道你不想见到大司农了么?”

齐侯牙关紧要,眼睛仿佛能喷/出火来,里面全是阴沉的血丝,狠狠的看着曲沃公,随即面色开始变得冷淡起来,淡淡的说:“展雄,将郑公的脑袋,给孤斩下来。”

展获和臧辰虽然担心吴纠,但是万没想到齐侯竟然真的下令斩郑伯的脑袋,臧辰还想要阻拦,但是根本找不到理由,方才理由已经如此明显了,一方面是齐国的百年霸业,一方面是吴纠的安危。

齐侯如果选了齐国的百年霸业,吴纠乃是齐国大司农,大司农遇/害,也会伤了齐国士大夫们的心,觉得在齐侯眼中,士大夫们犹如草芥,今后谁还敢归顺?

因此臧辰根本找不到阻止齐侯的话,只能一狠心,别过头去,眼睁睁看着展雄猛地提起佩剑,就要斩向郑伯……

就在这个时候,突听一声“且慢!”,那声音并不晴朗,沙哑到了极点,还带着一股强弩的粗喘,就听到“哗啦!”一声,帐帘子被一下打了起来,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快速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那男子脸色苍白,嘴唇发紫,头发有些散乱,脸上没什么精神,但是面容确实没有变得,竟然是曲沃公用来要挟齐侯的齐国大司农,吴纠!

吴纠突然出现,吓了众人一跳,郑伯又惊又喜又是心灰意冷,曲沃公连忙看了好几眼士蒍,又往幕府的帐帘看去。

吴纠走进来,“呵呵”冷笑了一声,说:“曲沃公,你再找什么?找您的好儿子么?还是找您的帮凶,公子彭生?”

他说着,挥了挥手,随即有人走了进来,帐帘子又掀开了,打头的是已经投诚的晋国士兵,后面拽着被五/花/大/绑的公子诡诸和公子彭生走进了起来,“嘭!!!”一声扔在地上。

不止如此,帐帘子掀开的时候,众人还看到外面的士兵数量有增加了,不只是有围住幕府的晋国士兵,还有很多齐国士兵,那些士兵两两对峙,看起来剑拔弩张。

曲沃公看到公子诡诸倒在地上,有一刻惊讶,眼神都慌乱/了,朝着士蒍看了好几眼,似乎在让士蒍想办法。

吴纠慢慢走进来,他的脸色苍白,却透露着不正常的潮/红,连夜的赶路让他的高烧根本没有退去,但是吃了棠巫的药,起码能支持着说几句话。

吴纠一步步走进来,冷笑着扫了一眼幕府中的人,说:“曲沃公真是好计谋啊,一面劫持纠威胁寡君,一面想要动/摇齐国在天子眼中的地位,一面又想借刀杀/人,杀了郑国国君!纠就有些奇怪了,怎么天底下的好事儿,曲沃公全都要占尽了呢?”

齐侯看到吴纠,当真是满心欢喜,他心里不知用什么形容,那情绪仿佛要爆/炸开,但是看到吴纠满色苍白,又透露着不正常的潮/红,嘴唇干裂青紫,风尘仆仆,头发湿/漉/漉的,整个人没有气色的样子,一阵暴怒就冲了上来。

齐侯连忙快速走过去,一把扶住吴纠,吴纠正好身上没有力气,险些摔在地上,被齐侯一把搂住,扶着他站好。

曲沃公还以为吴纠已经被制/服,哪知道被制/服的是自己的儿子,有些大惊失色,但是矢口否认,说:“你说什么,老夫听不懂!”

吴纠呵呵一笑,说:“听不懂无妨,让你们晋国的人自己说说,当着盟主的面子,说清楚。”

他说着,看了一眼那晋国士兵,士兵连忙拱手说:“启禀盟主,日前卑将突然收到君上命令,让卑将谎称是夫人病危,火速请公子回曲沃相见,其实是想要卑将们偷偷将俘虏的人质送出行辕,运回晋国,请盟主明察!”

宋公这个时候冷笑一声,说:“曲沃公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曲沃公一听更是慌了,士蒍连忙说:“这是谁?我们都不曾认识他,他不是我晋国的人,肯定是有人恶意陷害我们,齐国大司农,您是明事理的人,可不要被这些居心叵测的人摆/弄了心思啊。”

吴纠一笑,说:“好啊,既然这士兵是假的,那曲沃公的儿子不会是假的罢?就让您的好儿子,亲口说说?”

曲沃公不敢置信,毕竟公子诡诸是自己的儿子,而且还是晋国人,若是他承认了,自己也没有好处。

就见吴纠摆了摆手,身后的棠巫走过来。

众人都没见过棠巫,棠巫乃是公子彭生的小臣,比子清稍大一些,跟公子昭差不多年纪,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纤细瘦小,远远不及公子昭身材强壮,看起来仿佛是个小女娃似的。

棠巫慢慢走过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背着一只木头箱子,众人不知做什么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