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霉小青年吓得脸色由白变绿,胡乱挣扎着想往后躲,但断胳膊伤腿扑腾了半天,一厘米都没能移动,“别别别,我是天生大福之命,能扛过去,绝对能扛过去!”
竹宁只得起身后退半步,放弃了自己的善举。
单手扶着铁轨悬在半空的小纸偶,云淡风轻地收手,飘回了少年的手中。
在广告牌的微弱光线下,一切几乎都是模糊的影子,其他几个乘客没看见小纸偶的存在,但地上的倒霉小青年却看见了,他等着拿单手停住铁轨的剪纸,羡慕得眼睛都直了:
“小道长,您这个纸偶可是世间罕见的珍宝,您能不能……租给我助我度过这一劫?价格好商量,1000万,不不不……2000万?”
竹宁很不高兴地抱紧小纸偶后退了半步。
而小纸偶只是注视着地上的倒霉小青年,直到后者像掐住脖子一样止住了哀求,冷汗涔涔地哆嗦起来,才淡淡问道:
“你是大福之命?”
倒霉小青年已经知道自己刚刚说了致命的错话,现在吓得脸色发白,猛然听到那小纸偶竟然开口说话,惊得打了个颤颤:“您您您……您是……”
小纸偶没有开口。
倒霉小青年连忙收住话头,而后连连点头承认道:“我是天生的大福之命!所以……”
小纸偶冷声道:“所以,怨鬼咒原本可以几秒之内除掉你,而现在会被折磨百次后痛苦惨死……”
随着小纸偶阴冷的话语,小年轻头顶的巨大石砖猛然松动,呼啸而下!小纸偶轻轻一推,石砖轰隆一声擦着小青年的肩膀,砸在了他身边半厘米的位置,溅起了一片尘埃。
小纸偶语句没有丝毫停歇,说完了后半句:“……也许还会带上几个或几十个,命格一般的普通人的性命。”
在这一片黑暗中,相拥的小情侣止住了尖叫,而后声音发抖地问道:
“这是谁在说话?”
“怎、怎么多出一个人?”
但这时候没人理他们。
被铁轨绊倒的胖子龇牙咧嘴爬了起来,看向倒霉小青年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凶意:
“我可算是听明白了,你自己得罪了人被下了咒,还满世界逛,专门来坐地铁,想在黄泉路上拉几个垫背的?”
倒霉小青年经过这么一提醒,猛然反应了过来,他看向竹宁和小纸偶:
“两位高人,不对啊!我这大福之命能长命百岁的,再强大的咒法,能违反生死簿让我二十多就惨死,就已经很逆天了,还带上几个甚至几十个无辜人?”
“那得改多少人的命,这根本不可能,谁能下这么厉害的咒法,当阎王殿是他们家开的吗?”
竹宁默了一秒:“算是吧?”
小街北口地铁站。
整个地铁站已经全部封站,医护人员、警察和地铁工作人员,几十人站在站台上,焦急向里张望。
救援行动的临时总指挥手拿对讲机,声音如虹:“你们现在在哪儿,还没找到被困乘客吗?”
“没有。”对讲机里传来回话:“我们正全力赶往事发地点!”
总指挥脑门子上全是汗,几乎是吼着说道:“40分钟了,已经40分钟了!你们连400米都没走到?是不是错走进存车线了?”
旁边的地铁调度弱弱开口提示:“小街北口站与事发地点间,没有存车线,也没有调车线……根本没有任何辅助线路。”
金潭市二号线出了这么大的事故,总指挥是焦头烂额,如果再有人员伤亡,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!
“把媒体都给我拦出去!”总指挥转头吼道:“电路归谁管,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停电?还有多长时间能修好?”
运营负责人苦着脸:“可可……现在电路根本没问题,一切正常,所有照明灯都在运行当中……但不知道为什么开着灯还没光。”
那边的消防和公安两方面,几乎是一言难尽地看着这边地铁应急的混乱不堪。
“距离站台400米,搜救了40分钟?二号线是短站,40分钟都能从那边的金融街站出来了。”
“我们派第二梯队进去。”
总指挥还在骂运营负责人灭灯的事,而后转头就看见消防搜救队已经自我指挥着进隧道了。
这还不算完,四五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,不知怎么突出了重围,几乎像是看见受伤水牛的鬣狗群般,狂奔着围拢了过来。
“2号线地铁断裂,后半列车里的所有乘客全部被困,这是真的吗?”
“现在仍没有任何人获救?”
“您会对二号线地铁的严重质量问题负责吗?”
总指挥差点被话筒砸了鼻子,心里直想骂娘,他负责的是地铁运营,地铁承建完全是两个体系,这口锅就这么隔空扣过来了?
总指挥深呼吸了三次,才控制好情绪,严肃道:“现在救援工作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,还请你们离……”
“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儿!”总指挥的对讲机里,突然响起搜救队员的大喊:“是鬼打墙,绝对是鬼打墙!!!”
有那么一两秒,总指挥甚至能看到,正对着他的那个记者的眼角抽了一下。
现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,鬼打墙的呼喊声在拢音的站台里,久久回荡。
然而,对讲机那边的搜救队员,注定感受不到这边的凝滞气氛,还在高声汇报:“我们有三个人的手机,都开着运动记录软件,运动记录显示……”
总指挥看着鼻子前的四五个话筒,艰难开口指示道:“我们已经制定了详尽的营救方案,和科学的营救路线,我们很快就能到达……”
然而对讲机里的吼声,完全盖过了总指挥:“我们连100米都没走出去,完完全全在原地绕圈。运动记录显示我们这40分钟,一直在绕一个5米常2米宽的圆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