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乘客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, 微笑着从怀中掏出纸片儿一样锋利的菜刀,整齐划一的举起, 动作就像上了发条的木偶, 咔咔咔朝着两人逼近过来。
小绒球:“唧!!!!!!”
软乎乎的绒球爪子使劲蹬踹着,试图往黑无常的衬衫里钻。
黑无常轻笑一声,用双手抱稳这只吓狠了的小绒球:“我本尊在,你怕什么?”
就这半秒钟的功夫, 微笑着的女乘务员和五六个乘客已经冲到近前, 先后举起纸片一样锋利的菜刀, 向两人砍来, 眼看已经避无可避!
黑无常冷笑:“沉不住气了?用纸刀砍成碎块,还怎么伪装成活人间的谋杀?”
说话的同时,伸手就把贴得最近的乘务员的脑袋扯了下来。
小绒球吓得叫都不敢叫,弱弱的发出可怜兮兮的:“唧?”
在微笑的女乘务员脑袋和脖子分家的那一刹那,整辆公交车和所有举刀乱砍的乘客突然顿住,随后迅速燃烧了起来,爆发出一串绚丽的火花。
小绒球看到那原本异常真实的公交车,在短短一瞬间变成了薄脆的白纸,打着卷燃烧殆尽。
没了车体的支撑,黑无常抱着小绒球在离地一米的空中刹住身形,而后稳稳落地。
302路公交车上的一切全都在瞬间化为了灰烬,只有那句后座上握着手机的的王鹏尸体,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以极快的速度前飞去。
而两分钟以前,比所有人都慢了一步的刘局长,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坐车赶来现场指挥,正用对讲机向所有人发出指示,而后头就被尸体砸了个正着……
10分钟后,刘局长脑袋上敷了个冰袋,怒气冲天的坐在办公室中:“岂有此理,犯罪分子先是伪装成受害人给家属打电话挑衅,当着十几个情景的面抛尸,简直太嚣张了!从一开始就没有公交车,这是杀人凶手通过电话编造故事,牵着我们的鼻子转,说不定他就在那栋高楼上看着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,到处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公交车!”
赵林刚刚带着几个星期从小区里出来,是看见了302路公交车突然从疾驰的黑影变成白纸车,而后燃烧殆尽的,他不得不打断刘局长的话:“刘局,302路是真的存在的,只不过刚刚烧了……”
刘局长额头上青筋直蹦:“一辆公交车能在几秒钟内烧没了?”
后边一个小刑警弱弱开口:“那是白纸扎的公交车。”
静默了几秒钟后,办公室爆发出一场世纪大争吵!
章昱谨和张宇站在门外,明哲保身地没有参与办公室里的咆哮讨论。
张宇叼着根烟,但并没有点着:“这算是什么事儿?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们特调处的,西山公安分局倒是放手啊!”
章昱谨:“我们几个不能扛着受害人的尸体去住宾馆,总得有人配合查案,这本来是北市特调处的工作,但他们现在……算了,我打个电话。”
特调处不论是总部还是分部,一直都极其缺人,渠南市总部还有执行组一个人都不剩的时候,更别提北市分部,现在基本全去了清河省牛家,处理那被忘川水浸泡过的上千具尸体。
忘川水是极阴之物,那些浸泡几十上百年的尸体,放到焚化炉里都点不着,没了罗淦的鬼魄看押,那几千具尸体简直是招鬼变僵的利器,北市特调处的人全线压上,忙得连轴转,现在北市特调处里,基本就剩看大门的了。
章昱谨打了20分钟电话,得到的结果是,北市特调处接手不了这个案子,总不能让看大门老大爷去给受害人尸检,但他们能尽力腾出人手,派个执行员过来协助调查。
打完电话,章昱谨舒了口气:“让分部调查员去应付刘局也好,小竹呢?”
张宇叼着烟从窗口往下看了看;“小竹又变成球了,刚才分局门岗不让进,说不能带宠物,现在吴赦正捧着它在警局外面散步。”
章昱谨:“吴……执行员也被拦在外面了?”
“不然呢,还夹道欢迎把他请进来?”张宇对这个关系户很是看不惯:“他是会捉鬼还是会除妖,能给小竹当保姆是他的荣幸,就让他捧着小竹在外面好好转呗!”
章昱谨悄悄往外瞧了一眼。
警局之外,身着衬衫长裤的男子手里捧个绒球,从街这边遛到街那边,再从街那边遛到街这边……
章昱谨又灌了两粒速效救魂丸,终究没敢去管外面的那位大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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遛了20分钟后,在百忙之中过来看一眼绒球子,而后被迫在大街上遛了十几圈的黑无常无奈开口:“好了么,现在能不能变回人形?”
刚刚被吓惨了的小绒球,看了看四周黑洞洞的街景,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,而后继续缩在黑无常的手里充当胖胖的毛绒挂件。
于是,刚才吓唬了小绒球的黑无常,只得自食恶果继续捧着这小祖宗遛弯。
小绒球整只球都埋在黑无常泛着冷意的臂弯里,发出闷闷的声音:“唧唧唧,唧唧唧唧?”刚才那个公交车上面好吓人,它是特意在那里等着我,准备杀人灭口了吗?
黑无常:“不,它不是在等你。”
小绒球微微放心:“唧!”真的!
黑无常:“它手的本意,是杀掉听到行车路线的所有人。”
小绒球吓得四只绒爪爪抱着黑无常的手臂,当做被子似的把自己胖胖的身躯围绕了起来,只露出一双大眼睛。
黑无常:“……”好吧,本尊根本不适合带绒球。
于是,重新把小绒球吓坏了的黑无常,只得继续捧着小祖宗遛弯,同时像讲睡前故事一样讲解案情:“如果不是‘王鹏’的来电,警局根本不会知道王鹏被害,更别提鬼车的行驶路线,但它又要杀掉所有听过电话的人,你可知这是为何?”
小绒球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,而后茫然的摇了摇头,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黑无常,期盼着他的解答。
黑无常:“你自己想。”
小绒球气呼呼的啊呜一口,咬住了黑无常的指尖。
黑无常:“……”
一口咬下后,小绒球尖尖的小糯米牙,戳破了指尖凝结的阴气外壳,一丝属于‘黑袍厉鬼’的可怖阴气散逸而出。
原本正奶凶呜呜的小绒球,这才意识到咬的是谁,瞬间就被这恐怖的气息吓蔫儿了。小绒球很乖地松嘴,看到略微苍白的指尖,被尖牙戳得有点透明后,又心虚地凑近舔了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