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砚回给凌粟拨出那个越洋电话的时候,伦敦的天已经微微擦亮了。
贺砚回透过轻薄的纱帘, 看见窗外的树枝上站着一只胖乎乎的小鸟, 跳跃着在枝头叽叽喳喳。
这个庄园贺砚回很久没有来过了, 园丁对于外头的绿植也没有太刻意修剪。
主楼后院里的树木尽管没有夏日时候的绿意葱茏,但也生长得十分繁茂。
贺砚回侧躺着陷在松软的枕头里,睁着眼睛没半点睡意,只觉得窗外这样的场景自己似乎见过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那边的凌粟一看来电就也知道是谁了:“贺先生?”
“”贺砚回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应下了,“你,在哪儿呢?”
“和弟弟在外面。”凌粟淡淡地回道,“怎么了,有事?”
“没。”贺砚回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枕头的边缘,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硬,“司机在,为什么不让司机送。”
“我不习惯让别人接送。”凌粟没想到他会打个电话过来问这种无聊的问题,的语气中颇有些无奈,“我不适应这些,你不用这样,反正我们也”
“现在你还是我合法的伴侣。”贺砚回打断了凌粟的那句话。
反正什么?反正我们也马上就离婚了。
贺砚回不乐意听。
“现在你出门,有司机起码方便一点。觉得太张扬的话,告诉司机回去换辆车。”贺先生对于这一点似乎非常坚持,“你身体不好,自己进进出出的,有个人接送总归方便。”
凌粟懒得反驳,只是又问了一句贺砚回什么时候回国。
回来了好去办手续。
“…不回了。”那边贺砚回顿了半晌,啪得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。
凌粟拎着已经忙音的电话还没反应过来,还在愣的时候,那边的贺砚回就又拨来了个电话:“司机不要的话你自己开车注意安全。”
凌粟哭笑不得:“嗯。”
“不和我说再见吗?”贺砚回仰躺着,看着天花板自己一个人干生气。
凌粟一边应着楼下弟弟喊他出去溜达的邀请,一边笑着,和哄孩子 似的和贺砚回道了声再见。
那边的贺砚回轻轻嗯了一声,这才挂了电话。
凌粟总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很奇怪,但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。
他把手机锁了屏翻面放在桌子的角落,自己空着手就下了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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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牧州投资的这个小山庄算是个高端农家乐,有点野趣的意思,但主要面向的还是更高端的消费市场。
凌粟刚出了自己这个小楼的范围,就看见了外头挽着手走过的是最近热播电视剧的男女主。
“我这算吃到瓜了吗哥?”凌小木头有几分震惊地看。
凌粟笑着把他的头扭回来:“嘘。”
“但我看这边挺空的,好像也没什么人。”凌小木头穿着件登山服,戴着顶帽子在凌粟旁边小跑着运动。
凌栗歪头想了想:“听老关说,一般都会是公司或者这种娱乐圈的整个团队包下来团建,散客的生意一般都不稀得做。”
凌小木头夸张地瘪了瘪嘴,表示了十分的钦佩。
“哥,你之前说的那个,秘密,是什么啊?”两兄弟在山路上慢悠悠地走着,凌小木头忍不住问凌粟,歪着头十分好奇。
凌粟双手揣在口袋里,两只手腕上一手绑着一个牵引绳,牵着两只刚接过来的猫遛弯:“如果告诉你了,哪还能是秘密。”
“是我的生日礼物吗?”凌小木头还是忍不住好奇,下巴搁在凌粟的肩膀上撒娇。
凌粟的下巴缩在自己的围巾里,做了个鬼脸想了很久,努力忍住心中的忐忑:“嗯那要看你怎么想了。”
小木头是全家最喜欢孩子的人,因为自己一直没谈上恋爱,所以一直以来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哥哥身上,一直念叨着让凌粟赶紧结婚,渴望着能有个什么小外甥小外甥女儿的。
凌粟略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,低头笑了笑。
虽然用另外一种大家都没期待过的方式来了,但希望你觉得是个好礼物吧。
“一定要是我喜欢的哦。”凌小木头任性地说了一句,抬头朝自己哥哥眯着眼睛笑。
凌粟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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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,凌粟久违地发了条朋友圈,照片里凌小木头正站在个梅花桩上扎马步,一边肩膀顶着一只猫,看上去狼狈又滑稽。
而凌粟则钻在镜头的角落,笑着比了个yeah的手势,因为脸颊瘦削而显得一双眼睛愈发的大。
关牧州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:“玩儿得怎么样?”
凌粟一边躲自己弟弟的追杀,一边慢悠悠地在小路上小跑着:“好着呢,环境好空气也好,我听说这儿还有陶艺工作室和音乐堂,我和小木头打算过两天都去逛逛。”
“都随你。”关牧州听凌粟并没有之前死气沉沉的感觉了,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,手一挥,“告诉木头账单全他干哥哥结,随便玩儿。”
凌粟嘿嘿笑了一句:“好哦。”
“那我挂了啊,最近有个小狼狗缠得紧,嘻嘻。”关牧州摇着胳膊,贱兮兮地晃荡了两下,“带着我小侄儿好好休养两天,别想别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