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卡下班啦。”凌粟一边关灯,一边去楼上自己的小办公桌那儿找贺砚回,顺手还从吧台的小碟子里给他拿了一小颗奶糖。
“贺砚回,下班啦!”凌粟一边兴冲冲地爬楼梯,一边又喊了一声。
可黑漆漆的楼上却没有丝毫回应。
凌粟有几分疑惑地往上快跑了两步,上去就看见,漆黑的一片小阁楼里,贺砚回靠在窗边安静地睡着了。
窗外是整条长街亮起来的路灯,路边树上缠着小小圆圆的彩灯在大片的黑暗里闪着。下了班的青年人三两成群,挽着手在放着笑着。
贺砚回的头靠在窗上,半边脸被外头树上温馨的小彩灯照着,半张脸浸在沉沉的黑暗里。
凌粟手上拿着颗奶糖,慢慢地停在了楼梯口处。
贺砚回最近腿好了不少了,偶尔凌粟扶他去沙发或是椅子上的时候,能感觉到他落地占得越来越稳的趋势——也慢慢感觉到了这个人的高大。
按照关牧州的估计,贺砚回的身高能直冲着一米八七去。
但他这样靠在窗户上安静等自己等到睡着的样子,却让凌粟只觉得
脆弱得让人心折。
“贺砚回?”凌粟过去把他腿上的小毯子掖了掖,“回家了。”
贺砚回听见凌粟的声音很慢地睁了睁眼睛,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凌粟眼前扫了两个来回,最后才张开了很窄一个弧度。
“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吧。”凌粟拿了张椅子坐到他的旁边,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“别靠窗子,凉。”
贺砚回乖乖地嗯了一声,点点头,像是在被按了慢动作播放的键似的,起身,最后轻轻地靠在了凌粟的肩膀上。
“睡吧。”凌粟的声音很温柔,带着少年的清润,“乖。”
贺砚回往凌粟的肩膀上蹭了蹭,靠在他的肩窝上安静地呼吸。
凌粟揽着贺砚回的肩膀,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:“让我来想想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。”
“吃什么呢。”
“¥……()”贺砚回趴在凌粟的肩头嘟囔。
凌粟没听清:“嗯?”
“番、茄、蛋、花——汤。”贺砚回认认真真地,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跟凌粟重复。
凌粟笑着长叹了一口气:“你真是”
前两天凌粟还和关牧州讨论说,贺砚回这个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贵气,即使任何迹象能证明这个推断,但他们俩都一致同意这个观点。
就跟贾宝玉第一眼见着林妹妹似的,就是神仙似的妹妹。
凌粟见着贺砚回第一眼,就觉得这是个哪里来的小公子。
可谁能知道这个小公子最爱吃的是竟然是番茄蛋花汤
“你就不想出去下个馆子什么的吗?今天店关得早,老关去工作去了,不然我们背着他去下个馆子去?”
贺砚回摇头:“不想,想吃你做的。”
他听凌粟没说话,顿了一会儿之后还补充了一句:“你做的好吃。”
凌粟看着贺砚回那诚恳的表情,被萌得忍不住捂住了额头。
这段儿肯定又得剪了。
不然可能要被举报到销号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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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关牧州这个叽叽歪歪的人好不容易不在,没个人在家闹腾,凌粟和贺砚回两个人到家的时候,就看见连两只猫都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,看上去悠闲得很。
两个人吃完了晚饭,抱着猫坐去了房前的院子里。
“你不准起来”凌粟泡了杯茶,拿了几块小饼干坐到了院子里的秋千上,笑着看贺砚回懊恼的样子,“过两天去医院看看,恢复得不错就能试试看走了。”
贺砚回抿唇不语,看起来带着股不甘心的劲儿,但在凌粟晃晃荡荡摇不起来的时候,适当地伸手握着绳子慢慢地推起了凌粟。
贺砚回的手臂是即使包裹在衬衫里也能看出漂亮肌肉形状的类型,手臂力量非常好。单手握着秋千的绳子,稳稳地推着凌粟。
像个操心的家长,推高了都不敢放手。
“去医院的时候顺便带你去买点儿东西吧。”凌粟吃着手上的薯饼,闭着眼睛享受着初春的晚风,“到时候还能去超市看看你想吃什么,买回家给你做。”
祖宗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贺砚回的腿上,这时候正喵喵叫着趴在他的胸肌上踩奶。
贺砚回揉着祖宗的脑袋,一边问他:“今天不用剪vlog吗?”
贺砚回住在凌粟这儿有一点时间了,对他来说,摸清凌粟的生活规律简直易如反掌。
凌粟一边吃东西一边抱怨:“啊呀这周拖更啦,不剪了。之前的他们都说和你互动太多了,酸臭味都要溢出屏幕给他们腌入味了,我就打算理理素材重新整一次。”
“啊这样。”贺砚回点点头,没什么太大的反应。
“对呀。”凌粟恩了一声,“今天有星星呢,你要能看见就好了。”
“但没关系。”凌粟很快地又补充,“我也把眼睛闭上了!”
贺砚回轻轻笑了一声,在凌粟的头发抚过自己的手指的时候往前够了够,仿佛那样就能让它们多停留一会儿似的。
那就等到下一个这样好的夜,你睁开眼睛希望我看见的时候,再告诉你我能看见一些模糊光点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