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人这俩字,相当的剌耳。
古劲打猎是为活动筋骨,他们任何一个,都没习惯这种安逸,也从未放松过。
对何惧来说,这病,是个沉重的负担。
苏锦和知道,所以才想绞尽脑汁的给他出题让他尽快康复,可是……
何惧拍拍他,看着前方,淡然道,“我不想让这病跟着我一辈子,我也不想永远当个病人让你照顾。”
苏锦和还想说什么,去山里牧羊和他生病这两件事之间根本没有联系,可这话他说不出来,他知道何惧不止是因为他的病,他只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就像应泓和古劲的离开一样。
大家都在还好,如今他们都走了,何惧怎会一个人留下,他不心安,他也不会让东路‘养活’。
他不能像那俩人一样彻底的独立,所以他只是选择远离。
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。
还有就是……
苏锦和还没思考完,他们就已经来到了栅栏前,远处一个洋人牵着匹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,何惧冲苏锦和介绍说,“他是专门给山里牧羊的牛仔送东西的,吃的用的,到时候山里的牛仔会给他写条子,他按照条子送。”
当然他要买的东西都得先经过东路,这也是何惧为何能找到这人的原因。
牧场才刚开始,很多事情都得东路亲力亲为,毕竟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,雇的都是陌生人无法信任,等以后慢慢就能脱手了,到时候东路就只收钱,太事小情全不管了。
“他隔几天就会去山里一次,今天正好是他进货的时候。”
何惧用眼神示意马背上的东西。
“你真要去么?”苏锦和看着那马,一脸的担忧。
何惧摁着他的后脑,把他的脑袋扳了回来,然后用额头撞了他一下,“没有太久,过阵子就回来了。”
“先生。”
进货的洋人打断了他们的话,何惧冲着他点了下头,果断的放开了苏锦和,示意他们可以走了。
那洋人也冲着苏锦和点头,简单的打了个招呼,然后就对着何惧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何惧翻身上马。
“何惧……”
见何惧要走,苏锦和追了一步,何惧回头,苏锦和顿了下才说,“早点回来,我等你。”
何惧点头,骑着马走了。
苏锦和蹙眉看着他,其实刚才他想说的是,何惧你还会回来么……
他们彻底消失了,他眼前再度只剩连绵的绿,那曾经让他心旷神怡的颜色如今却和灰败的天差不多,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。
苏锦和站了许久,再回头时,东路就在门廓前看着他。
风吹过,东路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,现在,这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了。
“怎么这么吵?”
苏锦和是被争吵声弄醒的,天才亮不久,一切都还是雾蒙蒙的,这么一大清早在吵什么。
苏锦和打着呵欠下了楼,一出门就看到东路被一群洋人围在中央,那些洋人皆面露忧色,七嘴八舌的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苏锦和的英语水平有限,他们又不停的在吵,他除了闹腾没听出什么有用的怕自己影响到他,苏锦和先回去了,东路用了小半天才回屋,一进门就喝了一大杯水。
“救命,我的嗓子。”捏捏喉咙,东路痛苦的申吟。
“出什么事儿了?那些是什么人?”
“遇到点麻烦,”东路说,“不过和我们没太大关系。”
他们不是东路雇佣的人,而是这附近做着同样生意的人。
他们的羊群出了问题,所以就跑东路这里来求得帮助,因为东路是这附近最大的牧场主。
这些洋人有点依附他的意思。
大概给苏锦和讲清了他们的关系,东路这才说问题出在哪里。
牛仔节之后,他们的羊群染上了一种怪病。
有的羊突然就恹恹的没力气了,不吃草也不走动,然后眼球开始充血,一点点的就看不到白眼仁了,羊群的主人发现这些怪病,就把羊单独隔了开了,却没想,没有几天,隔离的羊全部死了。
死法相当的凄惨。
这边大多是细毛羊,羊毛被血染红,都到能拧出水的地步,而羊身体里却没有一滴血了。
无论是割开脖子还是肚子,他们能看到皮肉内脏,血管里却都是空的,没有血。
就像被什么吸走了,干干净净的。
想象的画面让苏锦和嫌恶的咧了下嘴,“什么原因造成的?”
东路耸肩,“如果知道他们就不会来找我了。”
东路哭笑不得,羊都是放在山上的,他怎么知道就他们的羊群出事,再说他自己的羊他都没见过几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