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后来很长一段时间,她都会蹲守在花坛边。
他一出现,就会看到她的笑容,大大的,灿烂的。
整个世界都好亮。
他兜里永远揣着几颗糖,棒棒糖,泡泡糖,酸三色。
……
她胆子很大,什么都不怕。
但他发现,她怕黑。
楼道里如果灯坏了,怎么跺脚都不亮,她会害怕。
还有神秘黑暗的拐角,其实拐角里什么都没有,但是每每经过,她会绷直身体,她会害怕。
原来这个单纯缺心眼胆小怕事的小姑娘,和他有个共同点。
他发现这个结论,让他心疼。
……
他第一次教她骑车,她很笨,学了几个星期都没学会。
他问她怎么平衡感这么差,她非常认真的回答,因为她是剖腹产生的小孩。
她学会骑车以后,没几天就在街上摔了,摔得很惨,小腿上鲜血直流,推着轮胎已经变形的车一瘸一拐的回来。
他拧着眉给她处理伤口,将车推到修理处。
她又从书包里摸出糖果,递给他:“哥哥,你别生我气。”
心里正在疼的角落,莫名的抚平了。
他没有和任何人生气,只是在和自己较劲儿。
但为什么较劲儿,他没有结论。
……
他第一次知道她有做恶梦的毛病,怕黑,胆小,执着的每次做的噩梦都是同一个,梦到有鬼面人身的怪物,在追她,要吃人。
他尝试第一次爬到二楼翻窗户进她家,她爸妈不在,一个在加夜班,一个在出差。
他别扭的讲小王子的故事,她问他,小王子长大了是要娶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?
后来,他还从她嘴里得知睡美人和美女与野兽。
他得出结论,她世界里的公主,等于他世界里的小王子。
……
有一天,她下了学,脸色煞白的回到小区。
她捂着肚子,看到他就睁大了双眼,仓皇失措的问,她是不是要死了。
他问怎么了?
她说,她的下面一直在流血。
他这才注意到她裙角上的血渍,愣住了。
陌生的而诡异的热度,迅速涌上他的脸,他极其不自在,让她立刻回家,去问妈妈,千万别说告诉过他。
后来,她终于知道那意味着什么,好一阵子见到他都低着头,红着脸。
他揉了揉她的脑瓜定,说:“怕什么,你就是我妹妹。”
嗯,她是他妹妹。
他这么对自己说,又一个结论。
直到他梦中对家的描绘里,妹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。
没有别的女人,只有这个妹妹。
属于他的妹妹,照亮整间屋子的妹妹。
他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“变态”,他对这个妹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。
……
他是个一旦有念头就会付诸行动的人,只不过有些事需要很长时间的部署。
比如,母亲说他们可以去加拿大了,是移民,不是探亲。
这意味着他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他的“妹妹”,她很有可能会被别的男人骗走。
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结论。
比如,母亲和父亲终于结婚了,他虽然不住在那栋名为家的房子里,却不得不面对“一家四口”的无奈。
比如,他进了钟氏,被钟政视为最大的威胁。
巨大的牢笼将他囚禁,他得挣脱,但首先要学会适应,适应那套规则,玩那套规则,制定那套规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