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梅跟着他转身,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,声音不高不低,却带着一种意味:“你昨天跟我说,觉得不值得就不要来。”
江水脚步微顿,却并未回身,杨梅不往前走,也不向后退,就那样笔直地站立着,仿佛一株坚毅的杨树,孤独地守望。
“我来了,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因为我觉得值得。”杨梅说,她不管江水有没有在听,她就是站在那里说,“我觉得值得,因为——起码我来了,就能看见你。”
江水倏然转身。
杨梅赤/裸而又直白地迎上他的目光,在对上他眼睛的时候,甚至还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。像一只骄傲的孔雀。
像一只发出了某种讯息的孔雀。
江水神色无异,只是瞳孔缩了缩,像湖面上荡开的涟漪,只不过他的涟漪是往圆心紧缩的。
杨梅觉得,她再一次看见了黑色的漩涡,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往里面跑。
江水什么也没说,可杨梅知道,她的讯息,他接收到了。
☆、惹女人生气的男人
红黄的光线仿佛透明的轻纱,轻柔地罩在江水和杨梅的头顶,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隐形瓮,独独将他们与外界隔开。
杨梅又听见了江水的脚步声,依旧行走在潺潺的水流中,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在于,这次是向着她走来,而不是背离她走去。
某种时候,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流在缓慢地流动,好像铺成了一张有粘性的大网,粘住了他和她。
江水却执意要打破这种神秘气流的运动。
他将头侧向一边,低低地说:“你去找胡教练学,我不会教你的。”
杨梅听了不急也不恼,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能称得上情绪变化的变化。她只是慢悠悠地朝前迈了两步,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水,说:“江水,你会教我的。”
江水紧紧看着她,她忽然笑了一下,笑容很笃定:“不信?那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?”
江水明显对打赌这件事没什么兴趣,他难得蹙了蹙眉,嘴唇轻轻蠕动,片刻之内却什么也没说。
又过了一会儿,他才单调地重复前一句话说:“你去找自己的教练,我不会教你的。”
杨梅迎着风,捋了捋遮在眼前的碎发,说:“你这人真没意思。”
江水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紧握了一下,他又看向一边,声音没有什么起伏:“还有两个小时,你好好学车吧。”
杨梅说:“那你呢?”
江水看她:“我不会教你。”
杨梅好笑地看他一眼,说:“我又没让你教,我只是问你,这两个小时,你要干什么。”
江水看了看场地,又看了看自己的车,说:“我回家。”
杨梅嗤了一声,说:“还没到时间你就想溜?”
江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:“林阳他们已经走了。”
杨梅说:“好啊,那你就回家吧。”
话音刚落,她就抱着胸转身走开。她笔直地走,耳朵能听见身后的动静。
江水收拾了一下,轰地一声离开了驾校。
杨梅连脚步都没停一下,更没有回头去看。
晚上照例是李艳来接她,孙威还在出差,杨梅就跟着李艳到了老地方吃晚饭。
上楼的时候,服务员见她俩又来了,鞠躬的时候眼睛都在笑,明显是认出她俩了。
杨梅就开玩笑:“李艳,咱俩老是出来下馆子,家里的厨房该哭了。”
李艳听了就笑,颇有自嘲精神地补上一句:“照你这么说,孙威老是到外面出差,他睡的那半边床该哭了。”
走进雅致的包厢,杨梅关上门就问李艳:“这几天孙威有没有给你打电话?”
李艳给自己和杨梅分别倒了一杯大麦茶,听了就嘁了一声,说:“他会给我打电话,呵,太阳从西边爬起来。”
杨梅皱了皱眉,说:“那你知道他到哪里出差吗?”
李艳摇头:“不清楚,反正我也不感兴趣。我操心自己的工作就够烦的了,哪儿有空操心他。我操心他了,他又不会来操心我,那我操心他干嘛?”
杨梅抿了一口茶,问:“这几天你工作很忙?”
李艳摆了摆手:“就那样,差不多吧。”
杨梅说:“你脸色不是很好,是不是太累了?从明天起你就别接送我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
李艳大大咧咧地说:“哎呀,哪有的事,是我自己瞎忙。你家去驾校又没有直达车,等出租又不方便,还是我送你吧,反正就这么几天。”
杨梅抿嘴,坚持地说:“不了,你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,反正就这么几天,我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李艳听了叹了口气,说:“都怪你那个教练家和你家两个方向,太远,不然你可以叫他顺道载你。”
杨梅笑了笑,没说话。幸好胡教练的家和她家是两个方向,不然她想拒绝都没有理由。
菜很快就上来,都是很清淡的小炒,杨梅点的。
杨梅不太爱吃油腻的东西,不健康,还容易发胖。在家里自己做饭的时候,她都是尽量少放油,少放盐,绝不放味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