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焱走后,梁柔送李秀丽回房间,这才听到李秀丽说出详细的经过。
“我跟那些贵太太说不上什么话,想出来找你,借口说要上厕所。出来之后就看到你爸爸,我急忙跑上去拉他,他看到我,也不说话就把我推倒了。”李秀丽经过这点时间的沉淀,这会儿说起见到梁柔爸爸的经历,已经不哭了,反倒有股子咬牙切齿的模样。
梁柔很认真的问她,“你确定是爸爸?”
这个问题,无论到什么时候,都是最重要的。
李秀丽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,“当然确定!就他梁朝城,化成灰我都认得他!不是说他死了吗?我怎么看着他活的一点都不差!”
死去多年的丈夫突然出现在眼前,而且还是穿着西装,打扮的人五人六的样子。这让李秀丽怎么能不恨,怎么能不哭。
梁柔还是有些无法接受,“那当年警局为什么会说爸爸牺牲了”
明明是被通知说梁朝城已经死了啊,就连户口都已经销户了。
梁柔难以接受父亲还活着的事实,但李秀丽是亲眼见到的,所以她完全已经明白这是事实,就恨恨的说:“谁知道他们搞什么鬼!说不准是你爸爸嫌弃咱们拖累他,假死跑出来逍遥也说不准!!”李秀丽实在想不到好的地方去。
相比于母亲不掩饰的怨恨,梁柔则更愿意把爸爸往好处想想,怎么可能呢,他爸爸怎么可能抛弃他们一家。梁柔轻轻握拳,“一定是爸爸在执行任务,他是来当卧底的。”
李秀丽情绪激动起来,“什么任务!当个卧底就能十年不回家,告诉家里人说他死了?如果这样,我倒甘愿他是真死了!死了干净!!”
看妈妈眼中又有了泪光,梁柔不敢刺激她,急忙劝说:“这事情我来查,您先别急。辛辛后天的飞机回国,现在对我们更重要的是辛辛不是吗?咱们先照顾好辛辛吧,他这次失忆到底情况好不好,还不知道呢。”
这下子李秀丽是彻底哭了,她觉得命运太残酷了。失去的丈夫有一天重遇,却见她如见了豺狼,避之不及。儿子也受伤失忆,养了梁辛这么多年,甚至当年不惜让梁柔辍学也要供养梁辛读书,就是为了这个儿子能光耀门楣,没想到如今,儿子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。
李秀丽拉着梁柔的手,哭的可怜,“妈妈现在也只能指望你了。”
可不是丈夫儿子都靠不住,也只能指望梁柔了。
梁柔倒是不觉得什么,家里的担子从来就没从她的肩膀上放下去过,这些年每个月她都给母亲打钱,早已经习惯了,连多说一句的必要都没有。
“放心吧。妈妈,还有我,这些事情你都交给我的。”梁柔安抚着李秀丽去换衣服洗澡,见到因为李秀丽刚才跌倒而满身皱褶的旗袍,梁柔心里也是酸酸的。妈妈第一次打扮的如此漂亮,意外的遇到了爸爸,好似冥冥中一切都注定,根本不受任何人的控制。
梁柔陪着李秀丽睡着之后,才离开妈妈的房间,又去了安安房里,看安安早已经睡了。现在已经十一点,对大人来说只是准备休息的时候,但对安安,可就是太晚了,安安一半都会在晚上九点前睡着。今晚聂焱带着梁柔回来的时候,安安逸景睡下了。
接着,梁柔直接去了聂焱的书房。
聂焱看梁柔没敲门,手里也没有端着汤就知道今晚的她怕是也乱成了一锅粥,只是强撑着,让人看起来没有太大的事。
梁柔进门看到聂焱,就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里,此刻,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怀抱,给她一点点的依靠感。
聂焱就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,椅子够大,承载的下梁柔跟他两个人。聂焱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,像是抱孩子似得,手啊脚啊的都圈在怀里,这椅子也是好,自带轻轻的摇晃感。
到了眼下,聂焱倒不急着问她什么了,人都已经到怀里来,也没什么好担心的。
梁柔趴在聂焱怀里沉默了好一阵,才开口跟他说明情况,“我妈妈说,她看到我爸爸了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梁柔的嗓音都是颤抖的。在李秀丽面前,梁柔不敢露出如此震惊柔弱的一面,那是因为李秀丽情绪已经不稳,而且李秀丽对梁柔的父亲爱恨交加,根本不可能听梁柔如此悲痛的心声。
也只有在面对聂焱的时候,梁柔才敢将自己的脆弱露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