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全一面打着方向盘调头,一面调侃他,“真行,这下开心了吧?”
“专心开车,哪儿来这么多话。”周嘉树这么说着,对上汤奕可探究意味的目光,难得有些不自然的避开,但又来握住她的手。
汤奕可就笑了。这是风水轮流转?
阿全开着车,真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光景,想得很美,换个人替自己叫屈,“小可,你评评理,我这才说了几句?”
汤奕可颇为偏心地说,“挺多啦,有二十几个字了吧?”
周嘉树一下笑弯了腰,再直起背来,就顺势靠到她的肩上。她歪下头瞧他一眼,他察觉到了,也抬眸瞧着她,但她忍着笑意,把头转向车窗外。前面的阿全正说着,“算我倒霉,忘了你们俩是一国的。”
这个时间有点堵车,阿全当机立断的绕远路开,在路上顺便问说,“我树,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车?”
“都行。”周嘉树仍然靠着她的肩头,特别惬意,弄得汤奕可都想捏捏他的脸。他接着说,“但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,昨晚我突然想到了,我好像没有买停车位。”
“不是吧?”阿全愣了说,“我跟你说,虽然我们那公寓里人少,但都是土豪二代,每个人手里至少有十个八个停车位,那天我往停车场里走了一圈,全是大牛小牛,停满了都,还不一定有空位。”
周嘉树说,“失误,失误,明天我问一问。”
汤奕可问他,“你想买车了?”
他应一声,然后说,“以后出门方便。这辆车是亮哥的,老是借他的车,感觉不太好意思了。”
阿全说,“有啥不好意思的,这不是你送他的车嘛,就是用完了我还得给他开回去,这个很麻烦。”
正如阿全说的,车子不用开进停车场,开到公寓楼底下,让他们下了车,还得开回亮哥家。
汤奕可一下车,先伸了个懒腰,肩膀都让周嘉树压酸了。
夏天的白昼很长,这会儿晚霞还没有褪干净,却是华灯初上的时间,仿佛离得很近的车笛,与那万家炊烟袅袅飘来,让人忽萌一种得以喘息的倦懒之感。
然而这倦懒,敌不过走进电梯间的紧张。
与第一次来到他家的紧张,完全不是一回事儿。
但周嘉树的家里没有太大的变化,还是那样的漂亮、宽敞,既有生活气息又有高级的格调。空调冷气笼罩着整个屋子,灯光不亮不暗,电视机像一面巨大的黑色的镜子,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一只烟蒂和一点点烟灰,还有一只玻璃碗里盛着既像是葡萄,又像是青枣的水果。
汤奕可俯身向茶几,从玻璃碗里捏起一颗果子打量着,瞄一眼垃圾桶,里面好像有点青绿色的果皮,有人吃过它,证明它应该是洗过的,但她又觉得,怎能让周嘉树撞见她这么馋嘴……
周嘉树拿着矿泉水过来,却又问她,“你要喝热水吗?”
“矿泉水就好。”
他坐进她左侧的单人沙发里,说着,“这个是葡萄,日本的。”他解释的意图,就是要她尝一尝。
汤奕可不辜负他的心意,剥下一半的葡萄皮,先闻了闻,没有酸味才吃到嘴里,然后惊艳地“嗯”一声,“像果冻一样。”
周嘉树很喜欢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,好像自己也深得她的心。“冰箱里还有新西兰的红梨,昨晚我没回来,不然都给你拿过去,都是别人送的。”他还有点遗憾地说。
下午她已经将水果吃的够多了,对这个日本葡萄只是好奇而已,吃了一颗,她抽了张纸巾擦擦手,想起就问他,“你抽烟吗?”
他摇摇头,说,“阿全的。”
也是,她从来没有在周嘉树身上闻到香烟的味道,永远都是一股淡淡的,似乎有点薄荷味,又类似植物的味道,要么就是干干净净的,什么气味都没有。
如今他的同学不在,也没有放映着关于企鹅,或者关于北极熊的电影,汤奕可扔了纸巾团,回头来盯着自己穿着的崭新的棉布拖鞋,不知道是问着谁,“我该做点什么?”
周嘉树整个人已经往沙发里靠着,没有建议地说,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,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
汤奕可望着他笑了,“为什么你坐那么远?”
“我习惯了坐这里……”周嘉树下意识地起身想坐到她身旁,忽然一顿,又坐回去,只倾身握住她的胳膊,把她带到自己身上来坐着。
汤奕可没有抗拒,顺着他的力道就坐了过去,手臂绕过他的脖子。周嘉树把她抱紧了些,她的拖鞋掉到了地上,他亲了亲她的脸,才吻住她,本来她的嘴巴里还有点儿葡萄的味道,后来都没了。
他们的脸庞仍然离得很近。周嘉树严肃的凝视着她,“你完蛋了,到我的地盘了。”
汤奕可扬起眉头,“你才说‘这里就是我的家’。”
他恍然记起,“哦,也是。”
汤奕可笑了起来,眼睛弯弯亮亮的,笑声轻得只在他们的气息之间打转。
第59章
话分两头,阿全把车开回亮哥家的路上,失策地开进了有着中华第一街之称的上海南京路,眼下是暑期旅游旺季,这个车水马龙,人山人海的劲儿,着实寸步难行。
阿全正要放首歌来舒缓心情,亮哥打来电话,问他,“你到哪儿呢?”
“堵在南京路了。”
“你猪啊,这个时间往那儿开?”
阿全不上火,反而笑着说,“你再骂一句,今晚我就待这儿不走了。”
亮哥连忙讨好说,“哥,我的亲哥,想想办法,晚上我还约会呢。”
唉,怎么大家说脱单都脱单了,找对象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?
不过,亮哥这个单,脱得有点微妙,对方竟然是嘉树的同学,虽然他们不在一个班里,但是他这一届表演专业拢共六十名学生,上大课总能遇到的。据嘉树的回忆说,亮哥就是陪他上公开课的时候,认识了那个女孩,其他的细节,他就不太清楚了。作为旁观者,阿全觉得那个女孩是奔着谁来的,或者奔着什么目的来的,真说不好。
对于此事,周嘉树没有任何看法,他说是因为小可不让他看其他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