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晋北愣了一下,念眉却很坦然,“不客气,只是巧合罢了,就算这个钱包不是我送的,也能帮你挡这一刀。”
感情的来和去都不应太迷信,不要自己感动自己,也不要因为对方的一个行为给自己找什么留恋不舍的理由。
断了就是断了,相遇与分手已经耗光两个人的所有运气,如今这样的巧合不值什么。或许就是他太忙,懒得换其他的钱夹,或许是他还在等,等下一个会为他挑选钱包领带的姑娘。
他有片刻的失神,受伤失血让他看起来也比较疲倦,只轻轻点了点头,“我没事了,你们先回去吧。我爸也在苏城,要是你们遇上他,别把事情说得太严重,他血压高,我怕他受不了。”
穆晋北和念眉都沉默着从病房退出来,在走廊上就见叶朝晖的其中一个助手迎面走过来,急匆匆道:“穆先生,我们找不到叶董,他有没有到医院里来?”
他们都明白他说的叶董就是指叶朝晖的父亲叶炳。穆晋北道:“找不到是什么意思,不是说他人在苏城?”
助手满头大汗,“叶董是昨晚的飞机到的苏城,叶律师安排他住在酒店,据说是要看完什么剧院最后一场演出才走。但父子俩忙得还没见上面叶律师就出了事,刚才我们打电话给老先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,然后再派车过去接他。谁知到了酒店里他已经不在房间了,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。他好像手机也没带,怎么打都不接。”
两人对视了一眼,念眉没想到他会要来看演出,但更多的是不解,“你告诉他医院地址了吗?也许他是心急先出来了,就算对苏城不熟,也可以直接打个车过来的。”
叶炳虽然已年过花甲,但年轻时也曾是驰骋商界的风云人物,现在精神头儿也不错,完全不到需要人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照料着的程度,为什么叶朝晖的助手看起来这么紧张,好像找不到人就会天下大乱的样子?
穆晋北想了想,“他最近是不是记性特别差,经常想不起下面要说什么话、丢三落四忘东西?”
“对对对!”助手一叠声地附和,“老叶先生最近脾气挺大的,老是记不住该干什么,整天坐在海城家里也难受,叶律师才提出让他出来走走,结果他说要来苏城看演出,叶律师也答应了……谁料到就出了这样的岔子。”
穆晋北神色凝重,向念眉解释道:“我最近听大晖提过,可能是老年痴呆的征兆。如果真是这样,他一个人离开了酒店就比较麻烦了,他可能会迷路,而且根本想不起自己跑出来是为了什么。”
念眉一颗心也提起来,“那怎么办?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?”
“嗯,寻人越早报警越好,把他父亲的情况跟警察说清楚,我们自己也得出去找。他可能会去的地方,以前走过的路线都沿着去找!”穆晋北一边嘱咐叶朝晖的助手,一边对念眉道,“我叫上陈枫和其他人一块儿去,你留在这儿,大晖还需要人照顾。”
念眉惊诧,“我?”
“对,现在只有你能安慰他照顾他。”他跟叶朝晖一起长大,知道他其实很重感情,尤其是对他父母,现在他父亲出事,他还受伤躺在床上,他的情绪应该会有很大波动。
他又很固执,能安抚他的人大概也只有念眉了。
果不其然,叶朝晖听说父亲出事,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,非要起身去找人。念眉拦住他,“已经报了警,穆晋北和陈枫他们也出去找了,相信很快有消息。你现在伤成这样,出去反而要让人分神来照顾你,不如就在医院等。苏城又不大,你要相信穆晋北他们一定会把伯父找回来的。你先躺下……躺下好吗?”
他刚才反应激烈,其实伤口已经挣得崩开了,纱布上渗出殷红,疼得额头上都是冷汗。
念眉赶紧叫医生和护士来为他处理。曝露在外的伤口有些外翻,露出皮肉本身的颜色,她不知怎么就掉下泪来。
叶朝晖的手原本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单,见她掉泪,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,艰难开口:“……没事了,你别哭。”
终于重新处理完伤口,医生加注了有镇静作用的药物,千叮万嘱不可再乱来。念眉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,“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,我去买来给你,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想吃。”
“总要吃一点的,不然伤口怎么养得好呢?”她记得他很喜欢喝汤,不如熬点汤明天带来给他,今天只有先将就吃一点。
叶朝晖精神突然显得很差,看着窗外说:“念眉,我直到现在才有点明白你当时的心情……这种感觉很糟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