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猫粮递给她:“你要不要喂?”
她没接。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“你看起来像是会喜欢小动物。”
她冷笑,“是吗,你又了解我多少?”
傅修云没说话,面前两只纸碗里的猫粮已经见了底,有小猫没吃饱的,竟然很会看眼色地跑来静好脚边蹭啊蹭。
拖把曾经也是这样,想要吃,或者想要抱,就歪着小脑袋蹭得她裤脚上全是毛。
“不是不喜欢,而正是因为喜欢,不能长久陪伴,才不敢轻易投入感情。”
他竟然将她的想法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。
那种感觉就像……他也曾经感同身受?
“这几只小的才刚学会吃猫粮,还不认人。物竞天择,它们有自己优胜劣汰的一套规则,我们的取舍还不至于对它们有什么根本的影响。”他又将猫粮递给她,“没关系的。”
静好被几个小猫蹭得没办法,终于蹲下来,给那两只食碗里重新添上猫粮。特别小又既不到前面去吃的,她就放了一些在手心里喂给它们。
小猫的舌头柔软得不像话,从她的掌心舔过,竟让她也自言自语般说:“我养过一只猫,名字不好听,但长得很漂亮,最开始也跟它们一样,是一只流浪猫。”
傅修云听得很认真:“后来呢?”
“它跟了我七年,东奔西跑,国际航班都坐过很多次,活得很皮实。我不知道它到底几岁,我身体不好的时候它身体也不好了,最后大概是到哪个地方躲起来,死掉了吧……”
谁能想到拖把那么漂亮的猫也曾是个小流浪。
上一世她刚随傅修云出国的时候,隔壁邻居太太看她总是一个人,搬家前把自己收养的小猫委托给了她。
尽管傅修云不喜欢猫,但还是从此开启了两人一猫的生活。
收养的时候它应该就已经成年,却还是愿意亲近人,填平了名为孤独的利器在她生命那几年中凿出的空洞。
猫有人所不知的灵性,天真,一定程度上影响它的饲主。
因此隔着几千个日夜,回国后很多人仍觉得叶静好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,大约也有这只猫的功劳。
但签字离婚后的第二天,她就发现猫不见了。
拖把毕竟年纪大了,之前看着已非常虚弱,猜它大概走不远,但也一定是藏到不会轻易被人找到的地方去了。
据说猫在感觉到自己身体快不行了的时候,会找极度隐蔽的地方躲起来,不让天敌发现自己。
静好却觉得它是不想在主人面前死去,徒惹伤悲。
眼前多出干净的手帕,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掉眼泪了。
“对不起,让你想起伤心事。”
静好并不觉得自己是伤心,她只是有种人不如猫的感慨。
“只是过敏反应而已,你不要误会。”她恢复了原先的冷硬态度,推开他的手,“猫也喂得差不多了,我可以上车了吗?”
她与他说话也并不夹枪带棒,但就是拒人于亿万光年之外。
大概是真的累了,或是等待的过程太安静,太百无聊赖,她上车后不久居然睡着了。
醒来的时候,身上搭着军呢大衣。
那种熟悉的气息,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。
但傅修云本人却不在车上。
她扯掉大衣,扔回驾驶座。
最后是连睿庭开车送韦婉和司晨她们出来,又将她们一道送回星镇。
傅修云和荆霄据说傍晚还有训练任务。
“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。”连睿庭冲她们挥手,“采访稿成稿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,也欢迎你们下次再到选训基地来。”
静好和韦婉都对他表示感激,只有司晨,仿佛连挥手说再见都好勉强似的。
人一走,她就往她的保时捷方向盘上猛扑,声音沮丧:“完了,我觉得我这深造计划是要半道搁浅了。”
静好一愣。
“什么意思,出什么事了吗?”
韦婉也好奇:“她刚才参观中途去上厕所的时候就这样了,还被连指导员给听到了……”
“嗷!”
司晨长啸一声,完全生无可恋的样子。
静好都不敢催她开车了,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她第一反应是她哥叶致远那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。
然而司晨却说:“你们看到连指导眉心的那道疤痕了吧?”
“嗯,看到了。”